(1989年,為供女兒出國留學,丁尚彪赴日本打黑工15年,結局如何?)
1989年6月12日,上海虹橋國際機場,一個衣著樸素的男子,身挎一黃一藍兩個背包,正與妻子、女兒做著出發(fā)前最后的告別。
女兒看著即將離開自己的爸爸號啕大哭,妻子也是一邊擦拭著流下的淚水,一邊安撫著女兒:“晽晽不哭,爸爸很快就回來了?!?/p>
男子也紅著眼眶,安慰妻女道:“我會努力,盡快回來,讓我們一家人早日團聚?!?/p>
說完他狠下心來,決絕地轉身走向了安檢口。
此時男子并不知道他這一走,將會與妻子、女兒分別了整整15年。
男子名叫丁尚彪,他此行的目的地是日本,出發(fā)前他做好了吃苦的準備,卻沒想到現(xiàn)實卻比他想象的還要殘酷。
當張麗玲導演追蹤他在日本10年的經(jīng)歷拍成紀錄片《含淚活著》,2006年在日本富士電視臺播出,引發(fā)了巨大的反響,甚至創(chuàng)下了當年全日本最高收視紀錄。
丁尚彪的故事感動了數(shù)百萬日本人,很多人都是流著淚看完了這部紀錄片。
20歲的日本女大學生山崎洋子看完感慨:“中國的父親真?zhèn)ゴ?。?/p>
48歲的渡邊太郎剛被公司辭退,產(chǎn)生了自殺的念頭,可是當他看完丁尚彪的故事后,覺得自己太不負責任,鼓起了繼續(xù)好好生活下去的勇氣。
這部紀錄片雖然上映于2006年,至今評分依然高達9.2。
一個中國男人、一個偉大的中國父親到底在日本這15年經(jīng)歷了什么?他的目的實現(xiàn)了嗎?現(xiàn)如今的他過得如何?本文將為你揭曉答案。
丁尚彪于1954年出生于上海的一個普通家庭,在那個特殊的年代,初中剛畢業(yè)的丁尚彪就被安排至安徽蚌埠市五河縣接受貧下中農(nóng)再教育。
剛到安徽,丁尚彪還有點不適合當?shù)氐纳?,所幸的是他在那結識了同樣是上海知青的女子陳忻星。
因為都來自上海,都是老鄉(xiāng),彼此之間也有更多的共同話題,兩個年輕人從相識走到了相愛,最終走向了婚姻的殿堂。
婚后,陳忻星生下一個女兒,取名丁晽。
當丁尚彪抱起女兒的那一刻,看懷里暖暖的小肉團,丁尚彪的心都化了,從這一刻開始給女兒一個美好的人生,成為了丁尚彪的人生目的。
1981年,知青返城,丁尚彪一家回到了闊別11年的上海,開始了全新的生活,此時的丁尚彪已經(jīng)27歲。
雖然年紀并不算大,但丁尚彪開始找工作時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一無學歷,二無一技之長,完全不知道能做什么工作。
最后勉強找到了一份在工廠做炊事員的工作,后因為工作踏實努力,丁尚彪很快獲得提拔,成為后勤股股長。
但即便如此,丁尚彪學歷不高、沒有專長,導致他上升空間非常有限,收入也有限。
1989年,丁尚彪一個月的工資收入僅為100元,妻子收入比他還少,每天日子過得緊巴巴的。
一直這樣下去,要如何給妻子、女兒創(chuàng)造良好的生活環(huán)境呢?
為此,不甘心的丁尚彪重新?lián)炱鹆藭?,一心想提升自己的學歷。
他先是通過自學拿到了中專文憑,接著還想讀夜校拿到大專文憑。
可那時女兒丁晽還小,需要有人照顧,最終丁尚彪選擇放棄攻讀夜大的機會,可心中一直有一個繼續(xù)深造的夢想沒有放下。
隨著年齡越來越大,丁尚彪通過高考考入大學的機會也不大,他正苦于不知道該如何繼續(xù)提升自己時,一份招生資料改變了丁尚彪及他全家人的命運。
那時,中國掀起一波去國外打工的熱潮,尤其以當時經(jīng)濟高速發(fā)達的日本深受大家熱捧。
丁尚彪一位在日本的朋友還寫信告訴他,日本滿大街都扔有彩色電視、微波爐等各種家電,都沒壞,撿回來就能用,而日本打工收入比中國高多了。
要知道在那個時候,中國彩色電視可是奢侈品,日本卻能撿到?
朋友的描述讓丁尚彪對日本心生向往,但此時他還沒想過自己將來真的會去日本。
因為朋友的來信,加上當時四周很多人都在說去日本留學的事情,讓丁尚彪開始留意起這件事。
一天,丁尚彪路過上海自費留學服務中心,看到里面在賣一份日本留學招生資料,他心念一動,花了5毛錢,買了份資料。
這份資料是日本一家名為北海道飛鳥學院阿寒分校的招生公告,在資料中寫明到了日本可以一邊讀書一邊打工,打工賺的錢足夠支付就讀期間的一切開銷。
同時這個學校還聲明可以免費提供擔保人,拿到簽證后才需要繳納相關費用。
看到這個招生資料后,丁尚彪心動了,里面寫的內容擊中了丁尚彪的內心:去日本能讀書,還能賺錢,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嗎?
丁尚彪詳細咨詢了具體細節(jié),被告知要去這家學校就讀,得先經(jīng)過一些考試、條件審查,被錄取后,還需支付42萬日元的費用方可到日本就讀。
42萬日元,約合人民幣3萬元左右,在當時相當于丁尚彪和妻子15年的工資收入總和,他哪里拿得出這么多的錢啊,丁尚彪瞬間放棄了這個想法。
回到家后的丁尚彪,腦海里總是閃過招生資料里的內容,以及對到日本留學的渴望,他覺得這是改變自己及家人命運的唯一機會了,放棄了也許一輩子就只能混日子了,女兒將來也可能和自己一樣成為社會底層的普通工作者。
思來想去,加上內心的不甘,最終丁尚彪決定開口對妻子說出了自己的想法,他想去日本,一方面可以讀書,提升自己的學歷,回國后能有更好的發(fā)展。
另一方面日本工資高,他還能邊讀書邊打工,賺的錢寄回來,讓女兒能擁有上海最好的教育條件,以后可以出國留學。
妻子一開始不同意,她不愿意丈夫離開自己和女兒去異國他鄉(xiāng)辛勞,萬一有點什么情況,她在國內只能干著急,幫不上任何忙。
可是在丁尚彪的一再勸說之下,妻子最終同意了。于是夫妻倆四處奔走開始找親戚朋友借錢,好不容易湊夠了42萬日元。
與此同時,丁尚彪的工作單位知道他要出國讀書后,開除了他的工作,同時讓他交回曾經(jīng)的培訓費200多元。
就這樣,在1989年,懷揣著對親人的不舍與對日本的憧憬,丁尚彪踏上了前往日本的道路,此時的他已經(jīng)35歲。
可他并不知道,他同時踏上了一條異常艱難的人生之路。
到達東京羽田機場后,剛下飛機,就有學校的老師來熱情迎接,丁尚彪和其他中國同學心中還覺得特別溫暖,跟隨老師們一起到達了北海道阿寒町。
之后又乘坐30分鐘的車程到達阿寒分校,這里其實是一個非常偏僻的村莊,以前是個煤礦產(chǎn)區(qū),后面逐漸沒落了。
村子周圍幾乎沒什么人,村里青壯年都外出打工,只剩三、四十個老人、孩子在那生活。
這個阿寒語言學校其實是利用這個村子廢棄的中學改造而成,學生宿舍也是以前居住煤礦工人的宿舍改建的。
而丁尚彪他們是學校第一批學員,總共也就10來個中國學生,加上其它學員,學校第一批共計56名學生。
看到學校建在如此荒涼的地方,丁尚彪內心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。
學校老師把他們帶到學校后就宣布學校實行日本唯一的24小時管理制,不得自由活動,不準隨便離校。
聽完這個規(guī)矩,大家面面相覷,因為很多人都是背著巨債來到日本的,不能自由活動,他們還如何打工賺錢還債呢?
當學生們向學校提出打工申請,學校卻堅持按入管局的“3個月不準打工”的規(guī)定辦。
來到人生地不熟的日本,沒有學校的介紹與擔保,丁尚彪他們要去哪找工作?
可是不工作,家里債務怎么辦,妻子女兒生活怎么辦?
丁尚彪和一些同學開啟了逃亡行動,謀劃好后丁尚彪逃出了學校,來到了東京。
因為是逃出語言學校的,這就意味著丁尚彪在東京打工是非法的,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打黑工。
而且他的學生簽到期后,也無法延期,只能成為一名黑戶。
可是為了自己的目標,為了償還家里巨額債務,為了女兒之后的留學之路,丁尚彪寧愿黑在日本打工,也不愿回國。
到了東京后,丁尚彪做過很多工作,洗碗工、清潔工、工廠打工等等,只要別人不嫌棄他是黑戶,愿意給他提供工作,他就愿意做。
為了賺錢,丁尚彪最辛苦的時候一天打三份工,在不同的工作場所奔波。
后來漸漸穩(wěn)定后,他就白天在工廠打工,晚上在餐廳打工,全年無休,一天收入1000元,是國內10個月的收入。
只有這樣拼命工作,他才能早日還債,減輕家里的負擔,同時為女兒以后讀書攢錢。
一開始,丁尚彪完全不懂日語,工作中交流起來非常困難。
一次因為老板交代的工作丁尚彪沒聽懂,反應慢了點,被老板打了一個耳光,嘴角打出了血。可即便這樣,他還是咬牙承認錯誤,繼續(xù)工作。
丁尚彪每天都是凌晨下班,地鐵已經(jīng)停運,為了省錢,他舍不得打車,只能走路回到住處。
丁尚彪租住的房子,是一個有著30年房齡的老舊木板房,空間很少,只有幾平米,好在房租便宜。
因為房東住在樓下,丁尚彪下班非常晚,到家后他得躡手躡腳上樓,以免驚擾到房東,被趕出去。
進了房子后,他還得給自己做晚飯,以及準備第二天的便當,之后在房間里撐開一個塑料袋當澡盆洗澡。
等忙完這一切大半夜時間已經(jīng)過去了,只能休息3、4個小時就得一大早趕去上班。
為了省錢,丁尚彪每天在超市要關閉前,去購買低價打折的菜。
每個月扣除最基本的房租、生活費,丁尚彪把所有賺的錢都寄回了國內。
每到夜深人靜里,丁尚彪就會非常想念自己的妻子和女兒,他只能掏出懷里女兒的照片看了又看,常常看著就默默流起了眼淚。
而國內,妻子陳忻星獨自一人帶著女兒住在一個老式公寓里,只有一間房,母女兩人只能睡在一起。
她白天在服裝廠上班,晚上接女兒放學,督促女兒學習。丈夫寄回來的錢,除了還之前和親戚朋友借的錢之外,她全部存了起來,準備女兒之后出國讀書使用。
女兒丁晽從小很懂事,知道父母的不容易,尤其是爸爸為了自己讀書,一個人漂泊在國外打工賺錢。
她只能用努力讀書來回報父母。
丁晽學習成績一直很好,高中更是考上了上海排名前列的復旦附中,并于1997年考入了美國紐約州立大學。
此時已經(jīng)距丁尚彪到東京打工過去了8年,這8年父女兩都沒有見過面,只有紀錄片攝制組給母女兩帶去了丁尚彪在日本工作的畫面。
看著爸爸為了自己這樣辛苦工作,丁晽泣不成聲。
丁晽前往紐約的路上,要在日本停留24小時,再轉機,這就是8年來父女倆唯一的一次見面機會。
因為丁尚彪是黑戶,沒有合法證件,進不了機場,他只能和女兒約在地鐵日暮里站和女兒碰面。
看到女兒的那一瞬間,丁尚彪激動地眼淚流了出來,女兒也抱著爸爸哭出聲來,為了這個見面,他們等了8年。
之后丁尚彪帶著女兒去吃了頓好吃的,這也是丁尚彪第一次在日本下館子。
看著女兒的錄取通知書和她燦爛的笑容,丁尚彪這一刻覺得自己的付出非常值得,并且想要更加努力地工作支持女兒的學業(yè)。
2002年,妻子被拒簽11次后終于申請到了前往美國的簽證,準備去看望女兒,她也選擇了72小時經(jīng)停日本的機票。
這對分別13年的夫妻終于見面了。
當丁尚彪把妻子帶到自己的出租屋后,對妻子說出了那句:“這些年辛苦你了,謝謝你。"妻子泣不成聲,這其中的艱辛只有當事人才能體會。
之后丁尚彪帶著妻子在東京到處游玩,帶妻子吃各種好吃的,似乎想要彌補這么多年的虧欠。
短短相距之后又是長久的離別,坐在地鐵上的丁尚彪和妻子眼含熱淚,可是又不得不再次面臨分離。
2004年,丁晽醫(yī)學博士畢業(yè),直到這時丁尚彪才決定回國,這里他已經(jīng)在日本足足打了15年的黑工。
此時的丁尚彪已經(jīng)50歲了,這就是一個父親的堅守,父愛的偉大。
回國前,丁尚彪來到了曾經(jīng)的那所阿寒語言學校,并對著學校三鞠躬。
雖然他被這所學校騙過,但也因為這所學校才讓他有了來日本的機會,圓了他讓女兒出國留學的夢想。
當丁尚彪拿著護照來到機場安檢時,安檢人員看到他的護照年限被嚇了一跳,在查實丁尚彪在日本的15年,按時納稅,零犯罪記錄后,并沒有追責丁尚彪,反而恭恭敬敬地把護照還給了丁尚彪。
因為一個外國人在人生地不熟的異國他鄉(xiāng),能認認真真工作15年,其中的艱辛令人難以想象。
出走時是一個意氣風發(fā)的青年,歸來已是兩鬢染霜的年過半百之人,曾經(jīng)走過的苦難,個中滋味與苦楚只有丁尚彪自己能體會。
飛機起飛,終于要離開這個曾經(jīng)夢想的國度回家了,丁尚彪忍不住流下了眼淚,他也將迎來了全新的生活。
回到上海后,丁尚彪和妻子一起買了一套新房,他自己則憑借流利的日語功底到昆山一家日企做起了翻譯工作。
同年,女兒丁晽選擇留在美國做一名婦產(chǎn)科醫(yī)生,之后有了自己幸福的小家。
2009年,55歲的丁尚彪帶著妻子隨女兒定居美國,一家人加入了美國國籍。
1989年到2009年,整整20年的奮斗,丁尚彪一家才終于過上了團聚的生活。
其實在日本的15年,丁尚彪完全可以和當?shù)厝毡九咏Y婚,就能留在日本了??伤麍詻Q不愿拋棄國內的結發(fā)妻子,不干這種缺德的事情。
而妻子陳忻星也愿意獨自一人承受孤獨,苦等丈夫15年,這才是人世間真正的夫妻真情。
到了美國后,原本應該享受退休生活的丁尚彪?yún)s閑不住,寫了簡歷,到一家五星級酒店打雜。
因為多年認真工作的習慣,讓他在賓館工作期間還拿到了紐約市賓館業(yè)協(xié)會優(yōu)秀員工獎。
2020年,紐約Y情大爆發(fā),丁尚彪給女兒寫了一封信,發(fā)布在當?shù)厝A人報紙上。
在信中他寫道已經(jīng)將銀行卡、保險柜密碼等重要信息告訴了女兒,如果自己不幸染病去世,希望女兒將自己的骨灰撒在海里,不愿給后代添麻煩。
這短短的一封信,也能看出他對女兒濃濃的愛意。
丁尚彪這一生經(jīng)歷坎坷,他的奮斗都是圍繞著女兒進行,這份父愛感動了無數(shù)人。
他是一個偉大的中國父親,但從他身上我們也看出一個有毅力、有堅定信念之人,無論他在職場中從事什么工作,都能走出自己的一片天。
我們大多數(shù)人都是普通人,都不可能含著金鑰匙出生,但我們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夢想,有些人能為自己的夢想付出所有行動,有些人的夢想只是在腦子里一閃而過,也就過去了。
多年后聽著《老男孩》里的那一句:當初的愿望實現(xiàn)了嗎?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嗎?
淚流滿面。
不要求每一個人能像丁尚彪做到如此極致,但我們可以向他學習,不管在什么年紀,都要敢于去嘗試,去追求心中那個夢想,做一個永遠青春的少年。
有夢想并愿意為之行動的人,是最美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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